所以,虞太妃当时口中的“太后娘娘”是文德太后,而不是现在的戚太后。似是突然想到什么,江晚棠猛地抬眸追问道:“那公公可曾见过这位文德太后?”林公公摇了摇头,道:“没有,奴才当时也只是听一些老宫人私下偷偷提及过她,只知是位容貌无双的美人,她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后,但鲜少有人见过其尊容。”“如今时隔多年,便是当初留下的那一批老宫人也未曾目睹过,无从考究。”然林公公不敢说的是:因为据说当年见过的,都死了。江晚棠沉默不语,这与她心中的猜测,基本无差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江晚棠还是觉得有哪里奇怪。林公公见江晚棠一直不说话,便自顾自地道:“娘娘,老奴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尽数说给您听了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一下,又道:“老奴斗胆劝娘娘一句,这虞太妃和戚太后之间的恩怨,您还是少掺和为妙。”“好,本宫知道了。”江晚棠笑笑,话语平静道:“多谢。”“今日辛苦林公公走这一趟了。”云裳送完林公公回来之时,便见江晚棠倚靠在美人榻上,手中拿着本佛经翻阅。她走过去,好奇的上前询问:“姐姐,好端端怎的突然看起了佛经?”江晚棠没有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说,寻常人们抄写往生经都是为了什么?”云裳想了想,温声道:“自然是超度亡魂,帮助他们解脱苦难,得安宁,来世顺遂。”“你说的没错。”江晚棠眼眸微动,放下了手上的佛经。她突然就想到了,林公公所说当年二妃同一日产子的事,虞太妃足月生的公主,先天不足夭折,而戚太后早产诞下健健康康皇子。江晚棠眯了眯眸,仿佛从中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。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很荒谬的念头。但若是真的,虞太妃怕是不疯也得疯了是夜,江晚棠换了套夜行黑衣,避开皇宫重重守卫,来到了永康宫的偏殿丢出去,喂狗整个偏殿内静悄悄的漆黑一片,没有一盏宫灯,就连一个守夜的宫人都没见到。江晚棠在殿内探查了一圈,也没看到虞太妃的影子,直到她穿过后殿,空旷的大殿外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女子哭笑声,似鬼魅一般。在寂静漆黑的深夜,显得尤为瘆人。江晚棠循声往外走去,在后院中发现了蓬头垢面,蹲坐在地上的虞太妃。只见她眼神呆滞望着夜空方向,一阵哭又一阵笑,看起来疯得不只是一星半点。江晚棠隐在暗处,观察了她许久。而虞太妃一直都是这副模样,神情呆滞,哭笑不止。望着她瘦弱孤寂的身影,江晚棠的眸底闪着复杂的神色。到底是经历了什么,才会让一代风光无限的宠妃,变成这副模样。江晚棠想,这位虞太妃的身上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。她有预感,若想扳倒戚太后,虞太妃才是最重要的一环。所谓敌人最了解敌人,何况她们在宫中斗了那么多年。至于戚太后为何还一直留着虞太妃?江晚棠大概也能猜到几分。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死,而是怀揣着痛苦如行尸走肉般孤寂的活着。戚太妃站在后宫之巅,以胜利者的姿态,俯瞰看着从前风光远盛自己的对手,如今被她踩在脚底下,疯疯癫癫,不人不鬼的活着。这何尝不是一种最有力,而又最畅快的报复方式。杀人又哭坟,佛口蛇心,说的便是戚太后这种恶毒妇人。夜色逐渐深沉,江晚棠隐在夜色中悄声离开了永康宫。而她刚走,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虞太妃却是突然停止了哭笑,回头看向江晚棠方才隐藏的位置,嘴角咧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。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,说不出的诡异。……翌日,东方既白,春阳渐升,驱散了夜的阴霾。江晚棠大早上采了花,在长乐宫的小厨房中忙活了一上午,还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。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,她端出了几盘黑乎乎,形状类似糕点点心的‘食物’。修竹看着目瞪口呆:“姑娘,你做的这是什么时兴的新暗器吗?”云裳“扑哧”一声,没忍住笑出声:“这是姐姐昨日让我教她做的糕点。”“俗话说的好,抓住一个男人的心,就得先抓住他的胃。”修竹蓦的怔住,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她迟疑了一下,还是开口道:“姑娘,咱先不说皇宫有最好御厨负责皇帝的日常饮食,就您做的这黑乎乎的东西,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吗?”